53.第五十三章
凌泽燃的这个问题对于程逸来说也很难回答，他低着头,沉默不语地坐了很久,甚至连坐姿都没有变过。
凌泽燃坐在程逸对面的小沙发上,一句话都不敢再说，他想起崔老师说的,程逸真正发病的样子可以简单理解为一座孤岛，所谓的画地为牢和这个世界或许还会有些联系，可程逸会彻底割裂这一切，现实的世界和他不会再有任何联系，他就困守在那里,几乎走不出来。
第一次听崔老师说这些的时候，凌泽燃并不是太理解，可现在看着连手指都不会动一下的程逸，凌泽燃忽然就有些害怕，他怕自己逼的太紧，更怕程逸因为自己而变得更难过。
就在凌泽燃简直要抓狂的时候，程逸动了动,他抬起头,眼尾有点儿红,目光却还是很柔软，声音沙哑：“嗯，我高一,的时候,就,认识，你了。”
凌泽燃看着程逸，将这句话在心里来来回回的过了好几遍，才有些难以置信地开口：“高一？”
“嗯，”程逸点点头，声音依旧发涩，“开学的第二周，周五放学的时候，我，我在学校北门外面，被人，抢，钱，你，你。”
大概是情绪有些激动了，程逸摸了摸自己的鼻子，又喝了一大口水，清清嗓子，声音却还是不太自然：“你，帮了，我。”
说完了话，程逸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，只是盯着自己的手指看，根本不敢看凌泽燃一眼，而后者也只是近乎傻乎乎地看着他，目光有些呆，脑子里却是在拼命地回想高一开学第二周，学校北门外，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学渣属性的WAKA队长凌泽燃大神记性实在是不怎么好，他拼死拼活地想，甚至用力砸了把自己的脑袋，依旧找不到程逸说的这段回忆。
凌泽燃有些烦躁地站起来，围着单人床开始绕圈，烦躁的他简直恨不得拿头撞墙，看看自己这该死的记性到底能记住些什么。
也知道凌泽燃估计是想不起来这段往事了，程逸低着头只能看到他走来走去的下半身，想了想：“后来，后来，你还帮过，我一次，一中，那时候，附近有，些小混，混，我有时候，要，要走，北门，每次，都，都遇见了你。”
凌泽燃停下了脚步，他怔怔地站在原地，追索回忆追索到快爆炸的脑子，有了一瞬间的清明，混沌的记忆像是蒙尘的玻璃被擦拭干净，他就站在那玻璃外面，看到了里面的场景。
北门那片只有一个保安，那保安兄弟还时不时喜欢偷懒不知道去干嘛了，这时候北门的锁就只是虚掩着，只要掰开了就能出校门。
凌泽燃因为家庭原因，是从一中的初中部直升高中部的，这家伙人高腿长又很帅，在学校也算是风云人物，可惜天天翘课不是打游戏就是打篮球，也就是因为不喜欢打架惹事，老师也就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作为学校少数知道北门经常不上锁秘密的学渣，凌泽燃挺喜欢从北门那边逃出学校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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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那天应该好像也是个周末，凌泽燃又赶着最后两节自习课准备逃亡去网吧，刚出校门没几步路，却看到了几个社会小青年围着个穿校服的男生。
男生瘦瘦小小的，过分宽大的校服套在他身上简直像个大麻袋，刘海很长几乎要遮住眼睛，戴着一副缠着透明胶的黑框眼镜，脚上居然还是一双旧到发黄的回力鞋。
凌泽燃一般不会对人的穿着有太深刻的印象，只是这男生在家庭条件普遍还行的一中里，穿的实在是算寒碜了，让人不注意都不行。
也就这么一个看起来就很穷的穷学生，居然也会被几个小混混拦着要钱，凌泽燃也是挺想不通的。
让凌泽燃更意外的是，那小男生声音轻轻冷冷的，非常平静地说：“你们这样是触犯法律的，而且你还带了刀，持刀□□是加重情节，你们不要误入歧途。”
“嘿，你这小嘴巴还挺能说的么，别扯淡了，赶紧把钱拿来，上次你可是身上就带了五百，怎么样，这次还有的多么？”拿着水果刀的小混混笑的猥琐，声音更猥琐。
凌泽燃心里却是蹭的起了火，听这杀马特二逼的意思是上次还抢过了，就这么一个穷学生，一次不行还两次？
心里起了火的凌泽燃当时就怒了，一篮球直接拍到那拿刀小混混的脑袋上，趁着那几个人没反应过来，飞起一脚又踹飞了一个，便赶紧拉着男生的手，拖着人迈腿狂奔。
你要说为什么凌泽燃没有直接干掉一片，不好意思那是电影里才会有的情节，这里不存在的。
小混混们可能也是傻了，居然一时半会没追上来，男主就这么被凌泽燃拖着，一路狂奔到主街上，人来人往车水马龙，凌泽燃才把人松开。
当时，那男生就两手撑着膝盖，弯着腰喘气，上气不接下气，简直快累瘫了。
凌泽燃给他背上拍了两下，心想这小男生也真是够虚的，这么点路就跑成了这样，语重心长道：“同学，你也多锻炼锻炼，下次遇到这种才能打不过就跑。”
“谢……谢谢……”男生还在喘气，刘海被汗水沾湿了，黏在额头上，看起来有些狼狈，那副缠着透明胶的黑框眼镜从鼻梁上滑落了不少，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，又黑又亮。
凌泽燃这才发现原来这家伙的眼睛这么好看，但也只是看了一眼，他包里的手机疯狂的响了起来，朋友在催他赶紧上线了。
凌泽燃朝男生挥了把手，撒腿就往网吧的方向跑了，所以他并没有看到，男生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跑开的方向，一双眼睛像润过水似的，温柔的不可思议。
回忆到此戛然而止，凌泽燃走到程逸身旁，弯下腰看着他的眼睛，深邃的目光简直要看到程逸心里去。
“我想起来了，那时候我们就认识了，程逸，我怎么没有早点认出你，”伸出手挑开程逸额前柔软的刘海，凌泽燃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，第一次在基地见面就让他魂牵梦萦的眼睛，像是盛下了漫天的繁星。
凌泽燃轻轻笑起来：“你长高了不少，也没有以前那么瘦了，眼睛却还是那么好看。”
“我，”程逸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，很是不好意思地偏了偏头，“我，我那时，时候，不好看。”
程逸的脸更红了，终于受不了的捂住了自己的脸。
凌泽燃被这动作可爱的简直要流鼻血，他轻咳一声，换了个话题：“不对，你好像有点在乎自己到底好不好看？”
“我，不是，我，”程逸捂着脸，结结巴巴地，“你以前，有，采访，你说，你喜欢好看，好看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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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泽燃傻了，他还真不记得自己啥时候说过这话了，讲真，自己以前说过的骚话实在是太多了，真真的是完全想不起来。
凌泽燃不太自在地咳嗽一声，深刻的进行自我检讨：“我以前说话太浪了，又遇见你之后就没有过了，以后也不会，程逸，我以前说的话，你别往心里去。”
气氛一时有些尴尬，凌泽燃真是要被曾经的自己给蠢死了，简直恨不得删掉各种高点击高赞高转发的《Fire骚话合集》，他完全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。
凌泽燃还在惆怅呢，却有一只手轻轻搭在了他的手上，他低下头，看到了程逸轻轻拉着自己，脸颊都是红扑扑的，声音很轻：“我，我，不介，意。”
程逸只是这么看着自己说了一句话，凌泽燃就觉得自己又要受不了了，定了定神，坐在了程逸身旁，一把就搂住了他，紧紧抱着完全不想松手。
凌泽燃将脸都埋在程逸肩膀上，深深呼吸他衣服上淡淡的柠檬味道，因为闷着了，说话的时候带着点儿鼻音：“宝贝儿，晚上真想抱着你睡……”
这话题实在是有些劲爆了，程逸的大脑简直要死机了，他用力掐了自己一把，舌头都要打成死结了：“这，这，不太，不太，合，合适吧。”
凌泽燃闷笑，摸了摸程逸的后背，却还是赖在他身上不愿意起来：“嗯，我知道，你之前就跟我说了，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。”
“我，我，我，”程逸挣扎了一下，无奈的卡壳了。
凌泽燃在他耳边蹭了蹭，声音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蛊惑和迷恋：“可是宝贝儿，回去了之后又不能和你同一间房了……”
因为再说不出话来，程逸点点凌泽燃的手背，示意他把笔记本给自己拿来。
环保再生纸的纸面上，又有了一行公正清秀的字。
——如果我们拿冠军了，回国前，让你抱着睡。
这句话实在是超越了程逸内心对于自己所有的抵制和羞耻，他忽然觉得那些让人发疯的病症，在凌泽燃的面前似乎都可以无限度退让，即便心底依旧像是在被不断的割裂，凌泽燃却强硬的闯入自己的世界，用所有的温柔去修补那些创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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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泽燃坐在程逸对面的小沙发上,一句话都不敢再说，他想起崔老师说的,程逸真正发病的样子可以简单理解为一座孤岛，所谓的画地为牢和这个世界或许还会有些联系，可程逸会彻底割裂这一切，现实的世界和他不会再有任何联系，他就困守在那里,几乎走不出来。
第一次听崔老师说这些的时候，凌泽燃并不是太理解，可现在看着连手指都不会动一下的程逸，凌泽燃忽然就有些害怕，他怕自己逼的太紧，更怕程逸因为自己而变得更难过。
就在凌泽燃简直要抓狂的时候，程逸动了动,他抬起头,眼尾有点儿红,目光却还是很柔软，声音沙哑：“嗯，我高一,的时候,就,认识，你了。”
凌泽燃看着程逸，将这句话在心里来来回回的过了好几遍，才有些难以置信地开口：“高一？”
“嗯，”程逸点点头，声音依旧发涩，“开学的第二周，周五放学的时候，我，我在学校北门外面，被人，抢，钱，你，你。”
大概是情绪有些激动了，程逸摸了摸自己的鼻子，又喝了一大口水，清清嗓子，声音却还是不太自然：“你，帮了，我。”
说完了话，程逸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，只是盯着自己的手指看，根本不敢看凌泽燃一眼，而后者也只是近乎傻乎乎地看着他，目光有些呆，脑子里却是在拼命地回想高一开学第二周，学校北门外，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学渣属性的WAKA队长凌泽燃大神记性实在是不怎么好，他拼死拼活地想，甚至用力砸了把自己的脑袋，依旧找不到程逸说的这段回忆。
凌泽燃有些烦躁地站起来，围着单人床开始绕圈，烦躁的他简直恨不得拿头撞墙，看看自己这该死的记性到底能记住些什么。
也知道凌泽燃估计是想不起来这段往事了，程逸低着头只能看到他走来走去的下半身，想了想：“后来，后来，你还帮过，我一次，一中，那时候，附近有，些小混，混，我有时候，要，要走，北门，每次，都，都遇见了你。”
凌泽燃停下了脚步，他怔怔地站在原地，追索回忆追索到快爆炸的脑子，有了一瞬间的清明，混沌的记忆像是蒙尘的玻璃被擦拭干净，他就站在那玻璃外面，看到了里面的场景。
北门那片只有一个保安，那保安兄弟还时不时喜欢偷懒不知道去干嘛了，这时候北门的锁就只是虚掩着，只要掰开了就能出校门。
凌泽燃因为家庭原因，是从一中的初中部直升高中部的，这家伙人高腿长又很帅，在学校也算是风云人物，可惜天天翘课不是打游戏就是打篮球，也就是因为不喜欢打架惹事，老师也就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作为学校少数知道北门经常不上锁秘密的学渣，凌泽燃挺喜欢从北门那边逃出学校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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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生瘦瘦小小的，过分宽大的校服套在他身上简直像个大麻袋，刘海很长几乎要遮住眼睛，戴着一副缠着透明胶的黑框眼镜，脚上居然还是一双旧到发黄的回力鞋。
凌泽燃一般不会对人的穿着有太深刻的印象，只是这男生在家庭条件普遍还行的一中里，穿的实在是算寒碜了，让人不注意都不行。
也就这么一个看起来就很穷的穷学生，居然也会被几个小混混拦着要钱，凌泽燃也是挺想不通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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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泽燃心里却是蹭的起了火，听这杀马特二逼的意思是上次还抢过了，就这么一个穷学生，一次不行还两次？
心里起了火的凌泽燃当时就怒了，一篮球直接拍到那拿刀小混混的脑袋上，趁着那几个人没反应过来，飞起一脚又踹飞了一个，便赶紧拉着男生的手，拖着人迈腿狂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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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想起来了，那时候我们就认识了，程逸，我怎么没有早点认出你，”伸出手挑开程逸额前柔软的刘海，凌泽燃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，第一次在基地见面就让他魂牵梦萦的眼睛，像是盛下了漫天的繁星。
凌泽燃轻轻笑起来：“你长高了不少，也没有以前那么瘦了，眼睛却还是那么好看。”
“我，”程逸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，很是不好意思地偏了偏头，“我，我那时，时候，不好看。”
程逸的脸更红了，终于受不了的捂住了自己的脸。
凌泽燃被这动作可爱的简直要流鼻血，他轻咳一声，换了个话题：“不对，你好像有点在乎自己到底好不好看？”
“我，不是，我，”程逸捂着脸，结结巴巴地，“你以前，有，采访，你说，你喜欢好看，好看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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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泽燃不太自在地咳嗽一声，深刻的进行自我检讨：“我以前说话太浪了，又遇见你之后就没有过了，以后也不会，程逸，我以前说的话，你别往心里去。”
气氛一时有些尴尬，凌泽燃真是要被曾经的自己给蠢死了，简直恨不得删掉各种高点击高赞高转发的《Fire骚话合集》，他完全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。
凌泽燃还在惆怅呢，却有一只手轻轻搭在了他的手上，他低下头，看到了程逸轻轻拉着自己，脸颊都是红扑扑的，声音很轻：“我，我，不介，意。”
程逸只是这么看着自己说了一句话，凌泽燃就觉得自己又要受不了了，定了定神，坐在了程逸身旁，一把就搂住了他，紧紧抱着完全不想松手。
凌泽燃将脸都埋在程逸肩膀上，深深呼吸他衣服上淡淡的柠檬味道，因为闷着了，说话的时候带着点儿鼻音：“宝贝儿，晚上真想抱着你睡……”
这话题实在是有些劲爆了，程逸的大脑简直要死机了，他用力掐了自己一把，舌头都要打成死结了：“这，这，不太，不太，合，合适吧。”
凌泽燃闷笑，摸了摸程逸的后背，却还是赖在他身上不愿意起来：“嗯，我知道，你之前就跟我说了，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。”
“我，我，我，”程逸挣扎了一下，无奈的卡壳了。
凌泽燃在他耳边蹭了蹭，声音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蛊惑和迷恋：“可是宝贝儿，回去了之后又不能和你同一间房了……”
因为再说不出话来，程逸点点凌泽燃的手背，示意他把笔记本给自己拿来。
环保再生纸的纸面上，又有了一行公正清秀的字。
——如果我们拿冠军了，回国前，让你抱着睡。
这句话实在是超越了程逸内心对于自己所有的抵制和羞耻，他忽然觉得那些让人发疯的病症，在凌泽燃的面前似乎都可以无限度退让，即便心底依旧像是在被不断的割裂，凌泽燃却强硬的闯入自己的世界，用所有的温柔去修补那些创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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